第八章  身份问题

时间很快来到了1997年7月3日，唐克礼在公寓的客厅里做着出发前的最后准备。

他跟肖敏说唐青璇让他回香港住几天，又给了她几千块钱，打发她去学车，一大早肖敏就兴高采烈地前往了驾校。

空气里残留着淫靡气息，以及一股若有若无、淡淡的尿骚味，那是昨晚他和肖敏在客厅大战后留下的气味。

唐克礼在1997年时空一共呆了四天，这四天里，他每天都要和肖敏来几场大战。

卧室、阳台、浴室、客厅、厨房等等，这套公寓几乎所有的角落都留下了他俩战斗过的痕迹。

考虑到这一次去1977年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，一旦到了那边，他恐怕短时间内没机会玩女人，所以昨晚他大开杀戒。

吃完晚饭后就开始操肖敏，一直操到十一点多，把肖敏操得晕过去好几次。

毫无例外，肖敏再次被他操得失禁了，而且昨晚她的尿量特别多，断断续续像自动喷泉一样，从客厅流到公寓门口。

别看昨晚肖敏被他操得那么不堪，但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，肖敏又变得活蹦乱跳，容光焕发，神采奕奕。

不得不承认，只有累坏的牛，没有犁坏的田。

女人啊，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。

当然，女人只是生活的调味剂，他从来没有忘记正事。

这四天，他收获颇丰。

《寻秦记》繁体手抄稿一份，肖敏翻唱的经典粤语歌曲十首，正好录了一盘磁带。

五百块杂牌电子表，一万块贴牌电子表。

为此，他也几乎把自己的继续花光，如果这次去1977年赚不到钱，那他就只能回来攻略唐青璇了。

作为一个有文化、有理想、有追求、有尊严的男人，不到万不得已，唐克礼是真的不想从“亲妈”那搞钱。

这次他要带的东西有点多。

两个超大号拉杆行李箱，里面装着一万五百只电子表。

每个行李箱塞得满满的，差不多一百公斤重。

唐克礼不知道这么重的东西能不能带过去，但总归要试试。

他还把剩下的十根金条带上，因为过去后他已经没多少港元了，卖了黄金后，他才有钱支付房费。

《寻秦记》的手抄搞、翻录的磁带都放在双肩包里，随身携带。

仔细检查了一遍，没有发现什么疏漏，唐克礼双手各握着一个行李箱拉杆，闭上眼睛默念一声。

一阵眩晕过后，再次睁开眼睛时，发现已经回到了1977年的半岛酒店房间。

最让他惊喜的是，东西都带过来了！

从这次试验来看，只要自己接触的东西，都能带过来，无论重量多少。

那么如果不是自己接触的东西呢？

这个问题只能等下次试验了。

拉开窗帘，明媚的阳光瞬间洒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

上午十点，正值一天中最好的时光。

渡海小轮穿梭于维多利亚港南北两岸之间，渔船、邮轮、观光船、万吨巨轮和它们鸣放的汽笛声，交织出一幅美妙的海上繁华景致。

“钱真是个好东西！”唐克礼在落地窗户前站了许久，突然发出一声感慨。

有钱，你才能阅遍世间繁华，享受世间一切美好，泡遍天下美女。

没钱就得尝尽人生六苦，对着屏幕上的肤白貌美流口水。

你开着比亚迪跑网约车，跟女乘客搭话，人家觉得你在骚扰她。

但把比亚迪换成宝马，人家觉得你这人好勤快、好幽默！

没钱，你做什么都是错的。

有钱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。

所有要拼命赚钱啊！

想到这里，唐克礼不敢再耽误，赶紧把带来的东西放好，然后揣上十根金条离开房间。

经过酒店大堂时，前台小姐热情地打招呼：“唐先生好！”

“早，靓女！”唐克礼微笑着点点头，认出对方是入住那天当值的小姐姐。

“唐先生，您的房间今天到期，请问您还住吗？”

“住。”唐克礼没做停留，“我出去办点事儿，中午回来后再说。”

“好的，您慢走！”

唐克礼来到上次的那家金铺，把十根金条全部卖了，兑换了8000多港元。

省着点花，够坚持半个月了。

离开金铺后，他打了辆的士，去办身份证的警署把身份证领到手。

这时候的香港身份证还是纸质胶面身份证，正反两面。

正面英文名字、中文名字、电话号码、证件编号和证件照。

反面是出生日期、出生地和国籍等信息，国籍一栏是英国。

看着手中这张身份证，唐克礼笑了笑，自己终于正式成为这个时代的人了！

回到酒店，唐克礼又续住了一个星期，还剩5000多港元。

看看时间，到饭点了。

在酒店餐厅里饱餐了一顿，回到房间，他拿出《寻秦记》的手抄稿，寻思着交给哪个报社发表。

首先排除英文报纸，香港英文报纸比较普遍，如《南华早报》，英文《虎报》，《中国日报》香港版，《金融时报》，《华尔街日报》亚洲版，纽约时报办的《国际先驱导报》亚洲版。

《寻秦记》是中文小说，自然不可能刊登在英文报纸上。

其次排除中资机构或中资背景所办的报纸，如《大公报》《文汇报》《香港商报》。

这些报纸主要以内地的视角报道香港新闻，以香港的视角看内地新闻。

政治正确排在首位，缺乏娱乐性。

再次排除严肃报纸，如《明报》《信报》《经济日报》《星岛日报》。

精英报纸还可以再细分，《信报》《经济日报》偏经济新闻，《明报》则注重迎合知识分子。

这些报纸自诩为精英报纸，比较严肃，文化味浓一些。

《寻秦记》不仅是通俗小说，而且关键是又黄又暴，不符合严肃报纸的口味。

最后，就只剩下一类报纸了，大众报纸。

顾名思义，这类报纸内容迎合大众口味，社会新闻、娱乐新闻分量比较重，新闻手法煽情，喜欢炒作。

如《东方日报》《太阳报》《新报》《成报》，它们的发行量都不错。

所以，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，就是最好的！

最后，唐克礼把目标定在了《东方日报》上，因为它是香港发行量最大的收费报纸，稿费给得也比较高。

《寻秦记》是150万字的长篇小说，唐克礼自然不会一口气把稿子全部给《东方日报》。

他打算先拿出手抄搞的十分之一，也就是15万字试水。

一旦市场反响良好，后面的稿子他就可以和《东方日报》讨价还价了。

找了一个牛皮袋，将稿子装好，打电话叫来酒店管家，让他帮忙寄到《东方日报》报社。

看到管家拿着小费正要离开，唐克礼突然想到一件事，连忙叫住了他。

“唐先生，您还有什么吩咐？”

“你知不知道唐继业这个人？”

“唐继业？”管家微微一愣，“如果您问的是香港唐氏集团的唐继业，我略有耳闻。”

“哦？”唐克礼不动声色道：“那你说说。”

管家笑道：“不知道唐先生想了解哪方面的东西？”

唐克礼指了指沙发，道：“坐，比如他是怎么发家的？经营什么业务？

还有家庭情况，就是随便聊聊。”

管家在沙发上坐下，道：“唐先生，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。”

唐克礼摆摆手道：“无妨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”

“唐继业三十年前从上海来到香港的，五十年代末开始投资纺织业，后来又进军机械制造，专营注塑机等产品……。”

唐克礼对自己这个便宜外公的发家史并不陌生，实际上他主要打听的是1977年时空唐继业的家庭情况。

但如果他一上来直奔主题，询问管家唐继业家里有几口人，都是谁，管家说不定会把他当成绑匪。

正经人谁会关心富豪家里有几口人，有几个儿子，几个女儿？

这也是为什么他拖到现在开口，而不是几天前刚入住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打听当地富豪的底细。

所以，他耐心地听完便宜外公的发家史和生意经，终于等到了戏肉。

“唐继业原配来香港没几年就死了，后来续了弦。

长子唐裕华和次子唐裕锦是他和原配生的，三子唐裕勋和女儿是续弦生的。”

唐克礼笑着问：“三个儿子之间没有争夺家业？”

管家苦笑道：“怎么可能没有，不过唐继业今年也才六十多，身体还硬朗，有他镇着，三个儿子还算老实。”

“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。”唐克礼装模作样地感慨道，“对了，他几个女儿？”

管家道：“就一个。”

“一个？”唐克礼心脏猛跳了一下，声音有些颤抖，“叫什么名字？多大了？”

管家奇怪地看了看唐克礼，觉得他反应有点异常，不过也没多想，老老实实道：“唐继业女儿叫唐青莲，今年应该十七岁。

唐小姐是唐继业的掌上明珠，出生时唐继业已经快五十岁了，算是老来得女，高兴得大操大办，当时这事报纸上都登过……。”

自己的便宜亲妈，唐青璇，真的没了？

尽管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，但此时此刻，他依然觉得有点魔幻。

在1997年时空，便宜外公唐继业有三个儿子，两个女儿。

唐青璇是长女，唐青莲是小女。

这个时空，三个便宜舅舅和小姨都对得上号，唯独自己的便宜亲妈没了。

小姨唐青莲也因此成了便宜外公的独生女，唯一的掌上明珠。

这难道就是那人口中的时间轴工具的作用结果？

随即，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，他的便宜亲妈没了，那他那个没见过一面的混蛋亲爹，是不是也没了？

管他呢，只要唐青莲没了，就算混蛋亲爹还在，没有唐青莲的那颗卵细胞，他也造不出“唐克礼”来。

这个结果算是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，在这个时空，自己就是唯一的，不用担心跟两岁的“自己”撞车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唐克礼回过神来，挥挥手示意管家可以走了。

小说已经寄出去，只需要耐心等待报社的消息。

身世的问题也解决了，今后就算跟唐家碰上，也是公对公。

那么接下来就是处理电子表了。

过去几天，他左思右想，最后无奈地发现，无论是跟商场合作，还是打广告，似乎都不可行。

单单没有报关手续这一点，就卡死了这两条路。

除非他有一条货轮，带着货穿越到船上，然后停靠香港码头再报关。

但这种方法费时费力，他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条件，所以他只能把主意打到那个黄毛身上。

绕来绕去，还是绕不过地头蛇啊……

找出上次黄毛留的纸条，拿起电话照着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。

70年代，香港的电话已经进入千家万户，普及率非常高，每百人有104部电话机。

几乎每个家庭都有电话，有的家庭甚至好几部电话。

不像大陆，安装电话要先看你有没有资格，没资格，有再多的钱，哪凉快哪呆着去！

电话很快接通，对方自称是黄毛的妈妈，声音柔软，听起来很舒服。

然而，当他说自己找黄毛时，

听唐克礼是找黄毛的，以为他是黄毛的狐朋狗友，态度相当恶劣。

“他不在家！什么时候回来？我哪知道！说不定他死在外面了！”

唐克礼一脑门黑线，道：“钟太太，我是正经人……。”

“呸，他认识的人有一个正经的吗？”

唐克礼都快哭了，连忙解释道：“钟太太，我这两天住在半岛酒店，有生意要跟你儿子谈。

如果他回来了，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，我的电话是……。

钟太太，你记下来了吗？”

“哦哦哦，记下来了。”听到唐克礼竟然住在半岛酒店，钟太太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，“这位先生，你跟我儿子要谈什么生意？你可别被他骗了！

喂……，喂……，怎么挂了？

不识好人心，被骗了活该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！”

唐克礼挂了电话，摇头苦笑。

知子莫若母，钟太太真是个好人啊！

看在钟太太的份上，如果黄毛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，那老子就给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。

晚上，钟振宇从巴士上跳下来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家走去。

他犹如一个净街虎，所过之处，大人小孩纷纷躲闪，唯恐避之不及。

钟振宇见状不仅不生气，反而洋洋得意。

被人怕，总比被人欺好！

到了家门口，掏出钥匙打开门，喊了一声：“妈，我回来了。”

“你还知道回来啊？你这几天又去哪里鬼混啦？你怎么不死在外面?”

钟太太从卧室里冲出来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。

“妈，我没有鬼混，我是做生意！”钟振宇晃了晃手腕，“看到这个没？

电子表，正宗的日本货，我这些天就是做这个生意。”

“我呸！”钟太太鄙夷地看着钟振宇，她的儿子她太了解了，“你会做生意吗？

你哪来的本钱做生意？

是不是又在外面坑蒙拐骗、强买强卖了？”

钟振宇无语：“妈，我是正经人……。”

“呸！”钟太太感觉这话有点耳熟，不过她现在正在气头上，来不及多想，“你是正经人，我还是圣人呢！”

钟振宇之所以不愿意回家，就是因为每次回家都要被妈妈训斥。

不过现在他对此已经免疫了，懒得理钟太太，换上拖鞋就要回自己房间。

“给我站住！”钟太太柳眉倒竖，冷呵一声。

“妈，我累了。”钟振宇头也不回道。

钟太太气得心肝儿疼，捂着饱满的胸脯道：“下午有个叫沃克的先生打电话找你，你不在家，留了电话，让你尽快回电话。”

“沃克？”钟振宇皱着眉想了想，“我不认识什么沃克啊？”

钟太太没好气道：“人家沃克先生住在半岛酒店，谈吐极佳，是个正经人，找你说不定有正事儿呢。”

钟振宇嘴角抽了抽，幽怨地看着钟太太：“妈，你又以貌取人了。

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是正经人，也不愿意相信你的儿子是正经人。”

“反正我话带到了，打不打随你！”钟太太说完就转身回房了。

“打，我打还不行？”钟振宇苦笑着拿起电话，电话机旁边就是记电话号码的便签。